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镇邪箓

镇邪箓

名尘道君 著
悬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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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1998年的小镇

镇邪箓名尘道君123 1543字2025年04月29日 15:52

岭南的梅雨季像幅浸了水的古画,青石板路上的苔藓吸饱了潮气,泛着暗绿的光。

九岁的林渊踮脚趴在仁怀堂的檀木柜台上,鼻尖蹭着玻璃罐上凝结的水珠,侧眼看父亲握着那台医护人员专用的黑色BP机在诊疗床与中药柜之间来回踱步。

祖父遗留的紫铜药碾子被房顶的白炽灯照得发亮,碾槽里残留的陈皮碎末混着苦艾与薄荷的气味钻进他的鼻尖——这间屋子本来是祖父留下的道医铺子,如今却在父亲白大褂的胸口前挂着的“县中医院”的工作证下、变成了如今挂着“中西医结合”木牌的诊疗所。

“小渊,无聊的话就帮爸爸把这盒藿香正气水给对街的张叔送过去。”父亲的袖口还沾着王婶放指尖血治暑热时溅的暗红,BP机别在腰间,每过几分钟就发出“滴滴”的电子音。林渊注意到父亲诊疗手册里夹着半张泛黄的符纸,朱砂画的“金光讳”被钢笔字覆盖,旁边写着“足三里穴封闭疗法”——这是祖父时代的祝由术与现代医学的奇怪共生。

穿过雨帘时,被时下最流行的铝合金门的反光晃了晃眼。修表铺屋檐的下挂着的铜铃依旧清脆,但门框上的“广济坛”木匾和大门旁边的“守一钟表行”塑料灯箱极不相称。张守一戴着老花镜,正用镊子夹起纽扣电池,工作台旁的14寸黑白电视里,抗洪战士扛着沙包在洪流里奔跑,雪花点时不时吃掉画面。

老人腕间的电子表显示15:07,胸前的机械怀表却慢了七分,玻璃罐里的纽扣电池贴着“忌水”红字条,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微光。

“是阿渊来了啊。”张守一摘下放大镜,左手无名指的创可贴边缘渗着淡淡血迹,“帮我看看这鬼子表卡西欧弄得怎么样?有没有创意?”他突然压低声音,布满老茧的手掌盖住电子表后盖,林渊看见底层刻着的北斗七星图。

“明天跟我去榕树头,带上你爷爷留下的那杆戥子。你不知道,两年前被台风天刮断了旁枝的那棵槐树,就砸死人的那次,那个断口到现在还在渗黑水呢。我知道你小子对这些感兴趣、我带你去见识一下。”

两年前的往事突然在林渊脑海浮现。那时七岁的他,虽记不太清大树下刺鼻的腐臭味,却对父亲用电筒照亮女尸的场景记忆犹新。特别是围观人群中的张守一模样很是怪异、依稀记得他对着女尸念念有词虚空掐诀的样子。正想着,修表铺的电视机突然雪花闪烁,画面模糊不清。屋子里的灯光也开始闪烁。

张守一神色一凛,对着门口迅速画了个金光讳,神奇的是刚才的变动都奇迹般消散了,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。随后他从抽屉深处摸出一个青铜罗盘,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“瞧见这‘透地六十龙’了吗?”张守一指着罗盘纹路说,“槐树的地脉在‘丙子旬’出了岔子,本来是要遭雷劈的,没想到那女人正好走到那里躲雨……”话没说完,后院传来“哐当”一声,像是塑料盆打翻的声音。

张守一脸色骤变,匆忙关上罗盘让林渊先回去。林渊眼尖,瞥见墙角纸箱里,缠着红布条的桃木桩旁,躺着一台摔裂的电子钟。

回到仁怀堂,父亲正忙着给病人诊治,腰间的BP机时不时震动,发出“滴滴”声。林渊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上挂着的护身无事牌,

雷击枣木无事牌的正面包浆比当年祖父留下时更亮,可背面的北斗纹却开始有些模糊了。

“张叔还在钻研老辈人的法术啊?”父亲挂好听诊器,从抽屉深处拿出个红绸包,里面是祖父遗留的天蓬尺,“他那套普庵法,在现在登记在册的‘合法傩戏传承人’里,也就剩他还坚持用中指血画符了……”

父亲忽然对着檀木柜上祖父的牌位笑了一声,“你爷爷当年在天师府学的天医科,最是擅长《北斗延生经》和踏七星步。除了祝由术之外还会一些天师府传的残缺北帝法。”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,“张叔那时刚从乡野法坛出师,总说普庵法‘见病治病,无需筑基’,想拉你爷爷合修‘普庵北斗双解法’。”

林渊看见父亲从柜子里再次摸出一张泛黄的信纸,信纸的边角印着“天师府法务部”红戳,字里行间浸着淡淡的朱砂味:“三十七年前,张叔在修表铺摆了‘广济坛’,用断指血画智火金刚替人破煞,你爷爷却在信里写‘血祭伤气,非正统天医之道’。”信末有行小楷,是祖父的笔迹:“普庵法借术力速成,如钢刀劈木,虽快却伤刀身——天医,当以‘内修五脏气,外引北斗光’为要。”

雨声在瓦当间敲出细碎的节拍,父亲指着天蓬尺上的北斗七元讳字:“你爷爷始终觉得,普庵法的‘百解神咒’重外咒,北帝派的‘五雷剑诀’重内气,二者若强行融合,好比让左撇子硬练右手剑。”

他忽然望向修表铺方向,铝合金门的反光里,张守一正对着大马路撒五谷,“那年张叔想教他‘普庵咒水法’,取无根水混人血治病,你爷爷当场掀了供桌——他说‘天医济世,当以草木金石为引,怎可饮人血?’”

檀木柜深处传来轻微的响动,是祖父遗留的天蓬尺在锦盒里轻颤,枣木杆上的北斗星点映着月光。父亲将天蓬尺重新裹进红绸,BP机突然“滴滴”作响,屏幕上跳出县医院的调度短信。

“后来张叔断指那次,你爷爷刚从龙虎山请回‘紫微大帝令’,本想替他破‘血湖镇物’,却发现他用的是普庵法里‘以血换血’的禁忌术——两人大吵一架,你爷爷从此不再踏入修表铺。”

“你爷爷临终前攥着我的手,说‘莫学张叔走偏锋,也莫像我死守教条’。”父亲望向仁怀堂门楣,“中西医结合”的木牌在雨里泛着温润的光,“他大概没想到,最后是你这小子,左手普庵印,右手五雷诀,把当年他和张叔吵破头的事,全合在一块儿了。”

BP机再次震动,父亲匆匆扣上白大褂纽扣,带着药箱出门。林渊望着父亲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,忽然想起修表铺里张守一的机械怀表,表盘内侧刻着的“普庵祖师踏虎像”,与祖父照片上天师府的“北斗星君像”,在记忆里渐渐重叠成某种微妙的平衡。

名尘道君 · 作家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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