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轮旋转的嗡鸣裹着泥腥气,林羽的掌心贴着瓷安手背,八千年前的河泥在指缝间溢出星光。黑衣人的血渗入陶土,竟凝成磁山文化的之字纹,每道凹痕都蓄着未干的雨过天青釉。
“收腰要慢...“瓷安的呼吸扫过他耳际,新石器时代的夕阳在她睫上镀了层仰韶彩陶的橙红。林羽突然察觉她无名指多了枚骨戒——与宋代棺中女尸手上的别无二致,戒面阴刻的符号正是母亲实验室门禁卡密码。
陶瓮胚胎成型的刹那,远山传来良渚玉琮的震鸣。瓷安突然咬破指尖,将血抹在瓮口弦纹处:“该刻铭记了。“林羽的修复刀却悬在半空——那些自动浮现的符号,竟是黑衣人胸前的金乌纹章倒影。
黑衣人的箭矢穿透茅草屋顶时,瓷安正教他调制赭石颜料。箭镞在触及陶瓮前突然瓷化,碎成定窑芒口的白瓷粉。林羽抓起湿泥摔向虚空,溅开的泥点竟在空中结成曾侯乙编钟的“姑洗“音阶,震落第二波箭雨。
“他们怕的是这个。“瓷安扯开麻布衣襟,锁骨下的青铜芯片正与陶瓮共鸣。林羽看见瓮内壁浮现出微型三星堆神树纹,枝干间卡着枚带血槽的玉锥——与父亲修复过的石峁遗址骨针形制相同。
夜幕降临时,瓷安在篝火旁演示绳纹制法。林羽发现她腕间伤痕随火光变幻:红山文化的勾云纹、二里头的绿松石镶嵌、直至闪现出纳米级的量子纠缠图谱。当她用骨针挑破伤口,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钧窑窑变的紫红斑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文明接续。“她蘸着釉血在陶瓮刻下北斗九星,隐元位赫然嵌着那枚染血云子。黑衣人首领的青铜戟刺穿陶轮时,林羽正将瓮体送入篝火——烈焰中腾起的不是烟,而是青铜神树的全息投影。
瓷安突然跃入火堆。林羽嘶吼着抓住她脚踝,触到的却是曜变天目盏的胎体。在黑衣人癫狂的注视下,她的身躯在窑火中重构成仰韶彩陶与航天合金的共生体,发间垂落的雨过天青正渗入陶瓮胚胎。
当第一缕晨光剖开夜幕,林羽抱着冷却的陶瓮跪在灰烬中。瓮内壁的北斗纹路正渗出龙山文化的黑陶釉,而本该封存瓷安的核心位置,静静躺着半枚齿痕与血渍交融的云子——正是明代墓室珍珑局缺失的那枚。
远山忽然响起凌家滩玉版的神谕之音,林羽的胎记与陶瓮同时震颤。在瓮体自动愈合的最后道冰裂纹里,他看见未来穹顶下的自己正将陶片贴上胸口,而纳米级的雨过天青釉痕正爬满克隆人军队的眼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