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在防弹玻璃上炸开水墨纹路时,林羽正用修复刀撬着青铜匣底层的暗格。瓷安跪坐在满地碎瓷间,用金缮漆料在宣纸上描摹甲骨文,腕间伤痕在潮湿空气里泛着蟹爪纹开片似的细裂。
“坎位三之四。“她突然出声,指尖金漆点在棋盘纹样的青铜锁上。林羽手一抖,刀尖划过北斗第七星的方位,暗格应声弹开——里面躺着半块未完工的谷纹玉璧,断茬处沾着干涸的朱砂。
地下室的钨丝灯突然爆裂。瓷安腕间的伤痕开始渗出淡金液体,那些液体在黑暗中竟发出龙泉窑梅子青的釉光。林羽摸黑抓住她颤抖的手,掌心传来的震频与记忆中的青铜钥匙共鸣。
“他们在用次声波扫描...“瓷安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。她突然扯断项链,将坠子里的磁石按在玉璧缺口处。整面西墙的博古架突然平移,露出后面布满弹孔的青砖墙——弹痕组成的正是父亲临终前画的珍珑棋局。
黑衣人的脚步声在头顶炸响。瓷安蘸着腕间金液在墙上疾书,甲骨文在接触到弹孔时化作荧光:“当年你父亲在棋院教我收官,用的就是这局...“
林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。七岁那年的暴雨夜,父亲的确带回过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女孩。记忆里那双攥着云子不肯松手的小手,此刻正在黑暗中与他的掌纹重叠。
“左上星位。“瓷安突然将玉璧塞进他怀里。林羽摸到璧缘的刻痕,那是用微雕技术刻印的《忘忧清乐集》残谱。当他把玉璧按在“镇神头“的弹孔处,青砖墙轰然中分,露出后面锈迹斑斑的保险柜。
黑衣人的声波器穿透三层楼板。瓷安踉跄着撞上酸枝木案几,腰间掉落的荷包散出十二枚染血的围棋子。林羽抓起棋子按在保险柜的密码盘上,黑子对应河图数,白子对应洛书数——这是父亲教他鉴宝时玩的游戏。
柜门开启的刹那,声波攻击达到峰值。瓷安突然扑向柜中那卷《快雪时晴帖》摹本,撕下赝品题跋的宣纸塞进口中咀嚼。林羽惊觉那些墨迹在唾液作用下显露出集成电路图——正是母亲实验室的逃生通道蓝图。
“走这里...“瓷安沾着血沫的手指戳向画心处的“山“字。林羽用修复刀挑开补绢,露出后面仅容孩童通过的密道。当他回头去拽瓷安时,却发现她的左耳正在渗出土沁色的液体——那是青铜器粉锈的成分。
黑衣人破门而入的瞬间,瓷安将《快雪时晴帖》掷向半空。摹本遇空气自燃,墨香中爆开的镁粉暂时致盲追兵。她推着林羽钻进密道,自己却留在洞口:“我的芯片里有定位器...“
密道在身后坍塌时,林羽攥着半块染血的玉璧。那些从瓷安荷包散落的围棋子卡在砖缝间,正以北斗九星的位置排列——最暗处的隐元位上,嵌着枚刻有“安“字的染血云子。